123
返回列表 发新帖
楼主:渝夫 - 

[开州] 我的系列原创之一:梦回故乡

[复制链接]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35:57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1:茶籽大战玻璃球


  大概五六年前,有一天,儿子突然问我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爸,你小时候都买过什么玩具?”

  我先是一愣,之后实话实说:“一件也没买过。”

  儿子不信:“怎么可能?爷爷奶奶这么抠门?”

  我笑而不答。因为我明白,即便我说得再翔实,在城里长大的儿子也无法理解那个年代农村家庭的贫困或拮据。


  小家伙不甘心,又抛出一个个新话题:“那你小时都玩过什么玩具?是电动小汽车还是变形金刚?玩没玩过遥控飞机?爷爷奶奶陪你玩吗?”

  我彻底无语。因为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山村孩子来说,儿子口中的这些玩具,简直是闻未所闻;父母陪我们玩儿,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那时候,我和小伙伴的头脑中甚至没有“玩具”这个概念,陪伴我们度过童年时光的,唯有身边的山山水水和花花草草。



  是的,我们是大山的孩子,遵守着山里的一切固有秩序。我们靠山玩山,靠水玩水,山野河流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花草土石是我们就地取材的好玩具,不花一分钱,无需大人操心,我们照样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玩泥巴,玩石子,自制弹弓打飞鸟,或是直接上树掏鸟蛋,到屋檐下鸟窝里抓还不会飞的小麻雀,或者比赛抓蛇玩。总之,但凡山野有的,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不管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只要我们愿意,都可以玩得兴高采烈,都可以玩得尽兴而归。



  那时,我们男孩儿玩的花样很多,给我印象比较深的,要数玩石子、扇烟飞儿(香烟的包装纸,也叫烟盒)、弹珠子这三项了。

  相对于扇烟飞儿、弹珠子而言,扔石子算是普及率极高的山野游戏,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玩石子的道具相当简单,每人五颗光滑均匀、大小如玻璃球的石子,外加一小块还算平整的地方,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扔石子的玩法分好几种,其中最基础的一种玩法,大致可以概括为撒开、抛抓、接住这三步。

  所谓撒开,就是用右手把五颗石子随意撒在地上。当然,说是随意,其实也需要技巧,要尽量保证五颗石子的间离均匀、适当,否则会影响后续动作完成质量。



  所谓抛抓,就是随意拿起一颗石子,以适当的力度抛向空中,在这颗石子落下之前,把地上的任意一颗石子抓起。

  所谓接住,就是在抓起地上任意一颗石子后,稳稳接住抛出的第一颗石子。

  之后,按照这个步骤,依次把地上的另外四颗石子逐一抓起,并保证不遗落任何一颗已经抓在手里的石子。

  衡量这个游戏是否成功的标准也很简单:如果在抓起地上的石子时,来不及接住空中落下的石子,游戏就算失败。

  这种玩法算是最初级的,之后依次为一次抓起两颗石子、三颗石子,直到一次性抓起四颗石子。



  与就地取材的玩石子比起来,扇烟飞儿的游戏就显得高级了许多。

  那时,老家一带的烟民们大多抽自家种植和加工的旱烟,抽纸烟的人很少,品牌也仅局限于经济、川江等几种,烟飞儿的数量非常有限,就算四处寻找,也很难满足孩子们的需求,有时不得不用其它纸张代替。



  上小学时,为了拥有足够多的烟飞儿替代品,有的男生甚至把书本或作业本撕掉,一张一张地充当烟飞儿,用来和别人决斗。

  扇烟盒的第一步,是把香烟的包装纸横向四分抱折,再对折,又纵向对折,做成约半寸宽两寸长的条形,然后捏成弧形,用来扇的烟飞儿就做成了。

  这是个双人或多人游戏,人越多越有趣。先按烟飞儿的优劣多少分出攻守方,或通过石头剪刀布、手心手背分出攻守顺序,之后由守方把烟飞儿重叠摆放在地上,也可摆放一只,攻方用手猛扇,扇翻的赢走,没扇翻依然归守方所有。

  由于用力过猛,玩这个游戏,经常把胳膊扇得酸涨不已,有时还把手指杵得生疼,严重时肿得像一根小胡萝卜。

  最后说说弹珠子。

  记忆中,弹珠子的道具按材质好坏和耐用程度,大致分为钢珠、玻璃球、茶籽三种。其中,钢珠很少见,属于珠子中的战斗机,可遇而不可求;玻璃球也是稀罕玩意儿,家境一般的孩子买不起;茶籽就属于大路货了,几乎每个男孩手里都有一大把。



  弹珠子的玩法很有挑战性,需要脑、手、眼的完美配合。

  一般是在一块空地上挖几个小坑,可呈直线排列,亦可根据地形随意排列,依次叫做一洞、二洞、三洞直至N洞,并在距离一洞一米开外的地方画一条横线作为出发线。开玩时,每个人轮流从横线出发,有把握的可以直接用手指把珠子依次弹进一洞、二洞、三洞直至N洞,技术差的要一步步来。

  弹珠子的要领在于攻守兼备,在把自己珠子弹进洞的同时,还要努力把其他人接近洞口的珠子弹出去,或者弹远,以阻止或减缓对方的攻势。

  那时家里穷,不可能有闲钱去买钢珠或玻璃球,我所使用的,全是从舅舅家附近茶山捡回来的茶籽。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2:打架也快乐


  我还是个孩子时,老家尚未通电,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这样的乡村生活,虽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有时也会觉得无聊,不知道该干点啥。

  实在觉得无趣,我和小伙伴们就会拳脚相加,在打人与被打、征服和被征服中寻找丝丝快感。

  上小学之前,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打架,并且乐此不疲,哪怕打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打架分群架和单挑两种。前者讲的人气、拼的是人多,后者讲的勇气、拼的是技巧,各有各的乐趣。

  印象中,我和小伙伴们打群架的时候很少。我们那个大院子,住的都是同姓族人,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均是兄弟关系,大人不让我们拉帮结派,我们自己也觉得不能内讧。

  一致对外的时候也很少。上下几个院子,基本全是我们同姓族人,其他几户异姓人家人少势微,孩子数量相对较少,根本无法与我们形成对峙局面,故而和谐共处,相安无事。



  群架打不起来,单挑却是常事。

  单挑的程序大致是这样的:先掰手腕,意在试探对方的实力和状态;再玩抱角,看能不能把对方直接摔倒摔服;最后是散打,手脚并用,毫无章法,直到对方退出战斗或一方口鼻出血才会罢休。

  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吧,打输的一方可以哭,可以骂,可以耍赖,但不准向双方大人告状,即便被打出明伤,也只能谎称是自己摔倒卡伤的。如果不遵守这些规矩,就会付出被孤立、无玩伴的沉重代价。



  那时候,经常跟我单挑的,是和我同年出生、小我几个月的近房堂弟小兵。

  当时,和精瘦的小兵比起来,我显得壮实一些,但我没他灵活。两相比较,彼此都不太服气,都想用自己的优势压倒对方的劣势,都想在打架中占到上风。

  打来打去,我和小兵都没有屡战屡胜的把握,往往是今天我赢,明天他赢,各有输赢,很难决出谁高谁低。



  想来是求胜心切,抑或是失去了继续纠缠打架的耐心,有一天,我和小兵剑走偏锋,干脆拿石块作武器,劈头盖脸往对方身上砸,毫不留情。

  实践证明,这个升级的打架游戏过于危险,最终导致小兵头部出血,我的额头也裂开一个口子,至今还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疤痕。


  还有比这更危险的游戏。

  有一次,我从家里偷出几根雷管,小伙伴们很兴奋,都想亲耳听听雷管爆炸的巨响。我们一合计,就近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和野草点燃,然后由我把雷管扔进火堆。

  结果,我作出了左大腿内侧被炸裂一个口子、留下一条伤疤的巨大贡献,小伙伴们也如愿听到了雷管爆炸的巨大声响。



  上学之后,我似乎一下子懂事了,基本不再打架,也从不参与其他同学或校友之间的冲突和群殴。我默默地充当着一个看客,任由他们恣意快活地打来打去。

  小学五年级那年,邻家女孩成为我的校友。让我大为吃惊的是,她竟然是个打架的好手,不仅女生不在话下,面对那些比她高大的男生,她也能从容应对,把人家打得到处乱跑。



  幸好她不跟我打架,包括成为我老婆后,她也从未发挥她的这一长处。

  是我运气好?还是她不屑跟我动手?至今不得而知。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3:那一把方形的乒乓球拍


  上小学期间,我用过一把方形的乒乓球拍。

  我们学校俗称子弟小学。但此子弟非彼子弟,既跟国营大企业扯不上关系,也与人民子弟兵无关,我们村叫子弟村而已。




  作为偏远山村的小学,子弟小学很小,只有四个班级;设施也很简陋,没有校门,没有围墙,除了一排曾经被风吹垮的低矮教室,一块坑坑洼洼的泥土操场,一副歪歪斜斜的木制篮球架,一个用木板拼凑起来的乒乓球台,一面用楠竹支撑起来的国旗,别无其它。




  那时的我说不上调皮,但偶尔也加入捣乱的行列。最操蛋的事,莫过于和另一位男生用双脚故意将充当旗杆的楠竹踩破,被常年驻校的梁玉章老师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虽然挨了打,但我并不恨梁老师,当时没有恨意,事后也没记恨。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确实错了,必须接受惩罚。




  还有一个原因,是梁老师乒乓球打得好,我们这些学生都不是他的对手。所谓胜者为王,犯了错而被乒乓球高手打一耳光,当然心服口服,绝无二话。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梁老师有一副正儿八经的乒乓球拍,一面贴着红色胶皮,另一面贴着黑色胶皮。




  当年,在子弟小学,梁老师的这副乒乓球拍,应该是绝无仅有的真品。除此之外,全是家长或学生自己动手制作、没贴胶皮的纯木球拍。

  这些自制的球拍,用现在的眼光看,简直就是奇芭。就拿形状来说,可以称之为千奇百怪,有圆的,有方的,还有不方不圆的;长短也不统一,全凭制作者的心情和嗜好而定。

  已经记不清我的那把方形乒乓球拍出自谁手,也忘了为什么会是带把的长方形,我只记得它是一把非常霸气的球拍,不仅比梁老师那把制式球拍大出许多,也比同学们的球拍重了不少。




  使用用这样的球拍,好处显而易见:打球时不容易漏接,扣杀有劲,下雨的时候还能临时充当雨具。

  那时,子弟小学的仅有的自制乒乓球台放在过道里,一下课,台子四周便挤满了手里拎着球拍的男生,或静静观战,或大声叫好,热闹得很。

  因为人多,时间又有限,我们不采用当时的21分制,而是采取7分制,胜者连庄,败者下场,你方战罢我登场,尽管闹闹哄哄,但也秩序井然。




  当年,我的球技一般,坐庄的时候很少。更多时候,我是一个安静的观众,静静的观战,默默地揣摩,琢磨着从别人身上学到一点技巧。

  那时,没敢奢望成为梁老师那样的乒乓球高手,但非常渴望拥有一把制式的球拍。

  这是一个遥远的梦想,直到高中毕业,我仍然没有一把像样的球拍。



  好在打乒乓球这个爱好没有丢,一直保持到现在。

  2011年元旦,儿子用自己的积蓄给我买了一对乒乓球拍,说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当时有些感动,为小家伙的那份心意,也为那个早就实现的儿时梦想。

  如今,制式的乒乓球拍换了好几茬,球技也在逐年提高,可我依然怀念那把方形的球拍。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4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4:山坡上飞出欢乐的歌


  自打会说话,儿子就爱上了唱歌,成天哼哼唧唧,念念有词,不管是儿歌还是流行歌曲,不管是国语歌曲还是英语歌曲,都要像模像样地哼唱几句。

  老婆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是遗传。

  这一点,我毫无异议。因为我确实喜欢唱歌,并且从小就喜欢,算得上是一个骨灰级的流行歌曲发烧友。




  上小学期间,我疯狂地爱上了唱歌,听见什么学会什么。

  那时山村还没电视,录放机、收音机都是稀罕物件,村小没有开设音乐课,老师从不教歌。我们这些孩子学唱歌,一无视频音频资料,二无曲谱或歌本,三无百度或谷歌帮忙,全靠一双耳朵去听,靠脑瓜子去记,咿咿呀呀,人云亦云,也不管调子准不准、歌词对不对,反正就是个唱。




  于是经常出现以讹传讹、将错就错的乐事。

  比如,当时非常流行的歌曲《信天游》,明明是“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我们却唱成“小伙儿亲过我的脸”。

  还比如,当年同样流行的《黄土高坡》,明明是“照着我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我们却理解和传唱成“还有我的妞儿跟着我”。




  这当然与我们这些小孩无关,全是同样喜欢唱歌的哥哥姐姐们的杰作,他们怎么唱,我们就怎么学。

  类似的现象还有不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非常可乐。

  直到去胡家中心小学上初中,我们才有机会接触正规的音乐教育,结束了盲目学唱。

  当年,胡家中心小学有一名专职的音乐老师,名叫冉孟强,个儿不高,但长得很精神,弹得一手好钢琴,嗓音也出奇的好,不管是美声还是通俗唱法,都是张口就来,绝对很专业。




  第一次听冉老师边弹边唱,我们都被震住了,从此集体喜欢上了音乐课,喜欢上了这个长相英俊、笑容可掬的音乐老师。

  可能是担心我们没有声乐基础,冉老师不教我们五线谱,只是偶尔讲一下简谱,现场示范一些发声方法。大多数时候,他把歌词往黑板上一抄,就开始教我们一句一句地唱。

  和我们这些从没出过远门的山里孩子相比,师范学校毕业的冉老师显然是见多识广,也算得上是紧跟当年歌坛的潮流,社会上流行什么歌曲,他就教我们唱什么歌曲。




  冉老师教会我们很多歌,印象最深的,是那首《三十以后》。虽然当时不能完全理解歌曲传递的沧桑之感,但我牢牢记住了这首歌,记住了这首男人们都该用心去听、去感悟的歌。

  也是在上初中期间,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歌本。

  刚开始,只记歌词,后来学会识谱,便连谱带词一起抄。




  上了高中,我的歌本升了级,由软抄本变成了硬抄本,还用红黑两种颜色的笔区分谱和词。

  见我喜欢唱歌,并且唱得还算凑合,我成了班里的教歌员,流行什么教什么,像当年非常流行的《小芳》、《心太软》、《九百九十朵玫瑰》,等等,都由我教同学们唱,还组织大家课前集体大声合唱。




  期间,两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歌手大赛,均获得三等奖,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

  参加工作后,对唱歌没那么痴迷了,可这个爱好一直没丢,听到喜欢的流行歌曲,依然会去买来磁带跟着学唱。

  人生苦短,有歌相伴,真的很好。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4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5:山村影事


  我是个影迷,但凡有喜欢的新片上线,不管多忙,都会挤出时间,带着家人去影院一饱眼福。

  在现代化的影院里看电影,堪称视听盛宴,确实令人愉悦,让人上瘾,欲罢不能。那种体验,电视播放的影片难以企及,儿时看过的露天电影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那时候,老家山村还没通电,看电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十多里外的镇上倒是有一座影院,但大多数山里娃没有这个福气,只能期盼谁家办红白喜事,并且有人请放电影,这样我们就有机会透过银幕去了解大山之外的世界。




  算是幸运吧,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放映员,长得很清秀,取了个女孩的小名,叫马家妹,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力。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这个叫马家妹的年轻男子超牛,干着农村最好的职业,享受着贵宾一样的超级待遇,算得上是万众敬仰。

  马家妹确实够牛的,请他放电影,明码标价不说,还要提前预约,当天要派人去挑发电机、放映机和音箱,到了之后,主人要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能有半点慢待。




  放电影一般是在天黑和流水席结束之后,但准备工作要提前进行,事先要在地坝边上支起两根楠竹杆,把银幕挂在上面,安好放映机,连上音箱,调试好发动机,如此这般,就算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了。

  电影开放之前,马家妹会启动放在屋内或屋后的发电机,伴随着阵阵轰鸣,一只白炽灯便发出耀眼的亮光来。随即,音箱里会响起一些流行歌曲,声音调得很大,老远就能听见。


  这灯光,这歌声,即预示和宣告着一场精神大餐即将呈现,也催促着那些准备前来观影的大人小孩们加快脚步。

  这个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要么早已到达,要么正打着火把急匆匆地往那个支起银幕、亮着灯光、响着歌声的地坝赶。

  我们当然愿意早点到,这样可以占一个居中或靠前的好位置。要是来晚了,只能找个边边角角,有时候还不得不跑到银幕背后,无奈地看有些别扭的反面图像。




  如果看电影的地方离家不远,我们会自带板凳,以便坐着或站着观影。如果离得太远,只好全程站着,直到电影散场。

  那时的影片不多,像《少林寺》、《刘三姐》、《神秘的大佛》等片子,我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尤其是歌剧电影《刘三姐》,看的次数多了,里面的歌几乎都会唱,经常出现演员在银幕上唱、观众在下面和的热闹场面。

  个头不够高的孩子,最怕占不到前面的位置,除了骑在大人或哥哥姐姐的脖子上,别无它法。




  看露天电影,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儿,夏天热,冬天冷,夏秋两季蚊子多,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那怕是边看边打瞌睡,仍然热情高涨,一听说哪里放电影就兴奋不已,能去的话一定会去。

  也有白跑的时候。有时是发电机出了故障,怎么也修不好;有时是放映机不听话,反复卡断胶片;再就是突然下起了大雨,放影被迫中断。遇到这些情况,我们只能自认倒霉,有时也会说狠话,说再也不看电影了。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过几天,得知某天某地放电影的消息,我们还是会呼朋唤友一同前往,决不轻易放弃任何一次观影机会。

  对看电影这事,大人们大抵都是默许的,很少阻拦我们,特别是对男孩,基本上是听之任之。




  女孩们就没有这么幸运,尤其是大一些的女孩,父母会担心她们被人欺负,或是借电影之名行约会幽会之实。

  老家通电后,在电视的逐渐普及和强势冲击下,露天电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曾经轻松挣钱的马家妹也改行跑起了摩托。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4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6:野浴那些事儿


  每到盛夏,媒体总会不时爆出野浴丧命的新闻。每每此时,心里就会掠过一阵不安,儿时野浴差点被淹死的那一幕又会重新出现在脑海。

  那是刚上小学不久,天还很热,学校附近的堰塘里经常有学生野浴。老师怕出事,再三强调不准学生擅自去洗澡,可胆大的孩子还是经不住太阳的炙烤和水的诱惑,偷偷摸摸地前往,野浴的事怎么也杜绝不了。




  我算是胆大的孩子,但当时还不会游泳,连最常见的狗刨也不会,天热的时候,只能到小河沟的水凼凼里扑楞几下,根本不敢到水深的堰塘去玩,即便偶尔去,也只是在边上玩玩水,从不敢涉足深水区域。

  因为这个缘故,小伙伴们没少取笑我,我也多少有些不服气,心想你们都会,凭啥就我学不会?我一定要学给你们看看。

  实践证明,斗气是个坏举动,有时甚至是致命的。




  那天下午放学后,早就约好要一起去堰塘洗澡的我们故意在学校附近磨蹭,直到确认老师已离开学校,我们才放心大胆地直奔堰塘而去。

  等我们脱光了跳进堰塘,小伙伴们或狗刨,或仰泳,一个个披波斩浪,挥洒自如、大呼小叫地游向深水区,留下我一个人在边上瞎划弄。




  最终,我还是没有经住同伴们的刺激和怂恿,不管不顾地往深水区走去。水及脖子处,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水一下没过我的头顶,心里一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捂住嘴鼻,任由自己往堰塘底部沉去。

  那一刻,我是绝望的,心想小命就此休矣。危急时刻,水性极好的富兵游了过来,潜入水中,很有经验地用手拎住我的一只耳朵,将我顺利拖出水面并带到堰塘边上,我就此逃过一劫。




  好在我是个知难而进的孩子,这次遇险,非但没有让我对水产生恐惧,反而激发了我必须学会游泳的雄心壮志。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珍惜每次与小伙们一起野浴的机会,虚心讨教,反复揣摩,终于学会了狗刨、仰泳、踩水、潜水等基本技巧,并且越来越熟练,最终可以像他们一样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潜去。

  对于我们的野浴行为,大人们是担心的。因为那时也不时听说谁家的孩子又淹死了,大人们害怕出现意外,反复叮嘱我们不要去堰塘洗澡,有时回家后,还要用手指甲在我们胳膊上划来划去,如果出现白道道,就断定我们又去野浴了,非打即骂,决不客气。




  我们自有逃避检查的妙招。快到家时,我们故意猛跑,跑得汗流浃背,有时还往胳膊上抹一些尘土。这样一来,大人的检查手段就失了效,我们也就顺利蒙混过关。

  上了初中,我们这些寄宿在乡中心小学的男生依然不改喜爱野浴的本性,每逢夏季周六下午回家或是周日下午返校,路过姚宝梁那个堰塘,我们还是会痛痛快快地跳进去玩一阵子。




  在堰塘里游泳的次数多了,就会觉得面积太小,水太浅,嫌不过瘾,总想挑战更大更深的水库。

  刚好离爱数里之外的山顶森林里有两个大水库,一个叫大堰塘,一个叫小堰塘,水深且凉,面积比我们平时玩的堰塘大出去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我和小伙伴们逐一挑战,全部成功。




  但山顶森林水库的水实在太凉了,弄不好双腿就会抽筋。挑战了几次,我们就放弃了。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实在没有必须为了疯玩而搭上一条性命。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7:插腊湾的笑声


  说起儿时的陈年旧事,插腊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

  插腊是一个村名,是当时胡家乡的九个自然村之一,村部所在地叫插腊湾。这里是我母亲的长大的地方,也是我们几个孩子乐于前往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外公外婆的家,还有姐姐的家也在这里。




  我没见过亲外公和外婆。亲外公在我母亲上高中时被活活饿死,外婆则在我母亲怀上第三个孩子后去世。我在家里排行老四,自然没有见到外婆的福分。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外公,是母亲和两个舅舅的继父。但由于他过于严肃,对我们也不是很亲,我们兄妹五个都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外公去世时,正在上小学的我甚至没有感到多少悲伤,现在想起来,觉得非常对不住他老人家。




  住在插腊的姐姐其实是堂姐,是英年早逝的大伯和大伯母的女儿,由我父母养大,我们兄妹五个都叫她姐姐,而我那排行老三的亲姐姐,我和小妹则称之为二姐。

  小时候,之所心乐于去插腊,主要是大舅和二舅对我们这些外侄很好,总是竭尽全力给予我们最好的关照。而长大后嫁到插腊、与舅舅家离得很近的姐姐,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非常好,拿我们当贵宾接待。

  那时家里孩子多,缺吃少穿,没有油水,到插腊,则意味着有肉吃,还不用担心大人们的唠叨。所以,一放寒暑假,我们就会主动提出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父母多半会痛快答应。




  没上小学前,二姐或二哥领着我去舅舅家。再大一些,则由我带着小妹,步行十多里的山路,连续走上两个多小时,穿过一条又一条田埂,淌过一条又一条小河,翻过崎岖难走的硝洞岩,再上两个坡,之后顺着山势往前走,就到了那个五百梯的地方。

  五百梯这个地名,据说是因为这里曾经出了个大财主,在地势较高处修了一个很大很气派的院子,有好几道大门,还顺着山势从下往上修建了数百步石梯,超过五百步,故称五百梯。




  印象中,我没看到什么气派的大院子,但那院子里用条石铺出来的精致大地坝,就算用现在的眼光看,也称得上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当年,就是在五百梯大院子的石头地坝上,我被同一家人的同一条狗咬了两次,鲜血直流,左脚踝附近至今还留有一条深深的疤痕。

  我被狗咬那次,我没觉得有多愤怒,我的两个小伙伴却气得够呛,追着那条狗猛打,把得那条狗四处乱蹿,嗷嗷直叫。

  这两个小伙伴,一个叫许修凡,一个叫李红波,是我在五百梯最好的朋友。




  修凡是我母亲干娘的小儿子,红波是我母亲儿时最好的大哥李建国的儿子。可能父一辈子一辈的缘故,或者是能玩到一起,他们两个对我很好,只要我到五百梯,他们天天都陪着我,要么一起去那个叫大偒的高山草甸放牛,要么一起去附近的茶厂采茶籽玩,要么就在五百梯大院子附近疯来疯去。

  大偒真是放牛的好地方,缓坡地带,水草丰盛,面积很大,附近还没什么庄稼,我们把牛赶到这里,把牛绳一扔,便不用再管,任由它们自由自在地啃食青草。

  而我们,则开始疯狂地玩耍,什么都玩,每天都有新花样。




  除了修凡和红波,我和五百梯同龄的女孩们也相处融洽。尽管那时什么也不懂,我们这些男孩女孩却凑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谁跟谁拜堂成亲,谁跟谁入洞房,谁跟谁假装亲热,一步一动,认认真真,搞得跟真的一样。

  小学六年级的那个寒假,是我最后一次到五百梯长时间停留。

  这一次,考虑到我就要考初中,幺舅主动提出由他花钱,送我到插腊小学补习功课。结果,因为我作文写得好,数学成绩也马马虎虎,插腊小学的六年级老师还动员我到他班上读书。




  从这以后,由于寄宿和异地上学的缘故,我去插腊舅舅家的机会越来越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与修凡、红波及其他小伙伴们接触和玩耍的机会也少得可怜,直至渐行渐远,慢慢淡出各自的生活轨迹。

  红波后来当了兵,退伍后在南方发展;修凡则去了遥远的新疆,并在那里娶妻生子。1988年至今,我和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不超过两次,每次我们都很感慨,都会一起回味儿时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

  那些曾经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女孩,则几乎没再见面。




  1996年初夏,我从北方回老家探亲,去舅舅家串门,和母亲一起去拜访一个亲戚,见到了一个儿时在一起玩的女孩。

  当年的小女孩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而我也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儿时的小伙伴再见面,我们两个都有些羞涩,脸红着彼此用目光作短暂交流,至始至终几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签到天数: 1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20-2-10 18:4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回故乡之28:我只想记住乡愁


  到今天,这个历时一个月零两天的“梦回故乡”系列,暂时要画上一个逗号了。

  这组随笔,原本并不在我的年度写作计划之中。于我而言,这是一个意外惊喜,抑或可以称之为意外收获。

  一个多月前,我正在为如何继续那个写给故乡的长篇小说发愁。




  早在两年前,并不擅长写小说的我立志要写一部反映家乡生活的长篇,着力刻画人性的复杂与觉醒、农民的坚忍与失落、传统乡村的虚假繁荣与逐步衰落,以我的视角还原当代中国社会的发展与变迁,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工业化、城填化进程带给中国农村、农业、农民的巨大冲击。

  我无力像贾平凹、陈忠实写出《秦腔》、《白鹿原》那样的巨著为故乡立传,我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寄托我对故乡深深怀念和无尽相思。

  但对于一个纯业余的文字爱发者来说,这谈何容易?磕磕巴巴写了六七万字,汤汤水水开了头,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写不下去了。


  可我不想就此放弃。这不是我的性格,,也有悖于我的初衷,更有悖于内心对故乡那份刻骨铭心的牵挂。

  迷茫之际,我走进了重庆万州的平湖论坛,在这个与我故乡只有一山之隔的乡情论坛里,努力寻找每一个与故乡有关的记忆片断,试图从中找到更加贴近故乡实际的原生态素材。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无意之中,我翻看了文友“李小草”的所有文章,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地名、人名和我从小经历过的生活场景。我如获至宝,如饥似渴,还跑到她的QQ空间里,把那些原创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应该说,我们早就互相关注地彼此的文章,我也知道”李小草”是老家附近的人,我们还在一起聊过老家的人和事。.但也仅仅如此而已,至少我对她没有过多的了解。




  这一回,我终于有机会深入了解“李小草”别具一格的文字世界。正是她的文章里,我得知她是一名高中地理老师,实际叫李晓辉,如今在万州教书。我还得知她曾经在我读初中的胡家中心小学教过书。更为巧合的是。她的老家竟然与离我舅舅家很近。依起来她和我小舅妈还是一家人。

  一问母亲,老人家对晓辉老师的家人非常熟悉,很轻松地就叫出了她爷爷、父亲、叔叔的名字,还说他们都是医术精湛的好医生。不仅如此,母亲的一个初中女同学还是晓辉老师的婶娘。




  看看,在网络的帮助下,世界变得多小,即便相隔数千里,一不小心,我们就会遇到熟人。

  按照继父的辈份,我应该叫晓辉老师一声姐姐。晓辉老师也乐意认我这个弟弟,于是我们就姐弟相称,通过彼此的文章进行着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咫尺的思想交流。

  晓辉姐写了很多与故乡有关的文章,有散文,有随笔,有小说,体裁广泛,内容多多,尽显对故乡的牵挂和依恋。

  看了晓辉姐的文章,我对乡愁有了更新更深的理解。




  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像我这样远离故土、多年难得回老家一次的游子才会如此强烈的思念故乡,没想到离老家只有一山之隔、顶多半天就能抵达老屋的晓辉姐也会如此深切地牵挂故乡。

  原来,乡愁是没有距离的,哪怕近在咫尺,也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原来,乡愁是会相互传染的,哪怕相隔遥远,亦会使那份牵挂和思念更加绵长。

  看了晓辉姐的文章,我也有了写一写故乡往事、说一说儿时趣事的冲动。




  于是便有了这个”梦回故乡”系列,有了这30篇随性而写、有感而发的思乡文字。

  老实说,写这组随笔,我没有什么目的,既不为发表,也不为出书,纯粹是寄托一下无处安放的乡愁罢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意图,不过是自私地希望工业化城镇化的时代大潮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们这些游子有时间记住故乡的模样,有时间记录下正在消失的故乡风景。

  我不在意、不喜欢我的故乡以城市的模样融入大自然,也不期望、不乐意以城镇居民的身份望见故乡的山、看见故乡的水,我只希望我记得住故乡的模样,记得住既渐行渐远、又越走越近的乡愁。




  我只希望通过我的忠实记录,让故乡在文字里永生。

  值得欣慰的是,这组随笔引起了文友们的关注和喜爱,不少朋友纷纷跟帖,和我一起回忆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起回味儿时的点点滴滴。故乡纸媒的副刊编辑还看中了一篇文章,准备给予发表。这种彼此间的平等交流,这种被关注、被认可的经历,无疑是让人开心和舒坦的。

  是的,我很享受文字带给我的那份从容淡定和无世与争,也很乐意通过文字让自己不断成长,乐意看到自己的文字带给感兴趣的文友一份温暖、一丝温情、一缕温馨。

  还是那句话,我愿用我温情的文字,温暖天下原本孤寂的心灵。

使用高级回帖 (可批量传图、插入视频等)快速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Ctrl + Enter 快速发布  

发帖时请遵守我国法律,网站会将有关你发帖内容、时间以及发帖IP地址等记录保留,只要接到合法请求,即会将信息提供给有关政府机构。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