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战友
——飞向张耀民骨灰盒的诗
我心内的拉萨十分贴近,
我身外的拉萨却非常遥远。
这讣告是用牦牛驮来的吗?
竟走了整整四十八天!
六月到七月是一步比一步炎热的,
信封里却抽出阵阵的严寒——
是你?真是你就此永远地走了!
当必然到来时也总是突然。
在那不会再有的追悼会上,
你是否曾挤过致哀的人群查看?
是否不无疑惑地发现,
没有我发的唁电,我献的花圈,我拟的挽联?
你在故乡的土地上告别人间,
却留下了使大雁塔也为之动容的遗言:
把骨灰运回西藏,埋在拉萨,
补偿对祖国一角、中华一族的苦恋。
我与你相识相亲二十四载,
拉萨共烛,北京共室,兰州共餐。
一提起西藏和文学就眉飞色舞,
热得像珠穆朗玛峰顶的火焰。
不论是悲剧的翻浆路面,
不论是喜剧的紧急转弯,
你用足够的忠诚和痴情,
跋涉在一层风雨一层鲜花的高原。
再去拉萨时再见不到你了,
你倒下了,闭了双眼——
西藏又多了一泓清澈的湖,
又多了一座头顶雪盔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