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文学] [原创]泣祭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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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1 19: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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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阿弥陀佛,合十!经过几次佛前的超度,佛弟子福先应该到达西方的极乐世界成为三千大千世界的那一尊佛陀了吧?福是我的父亲,泉州人喜欢把尊敬的人称为先生,家父就是福先!马上是父亲节,农历的五月是我思念父亲的节气,每到这个时候最挂心的总是父亲的忌日,它总能把我的记忆带回到那年的现在。对于闽南人来说这个季节是梅雨季节,对于哮喘病人来说这个季节是他们最困惑的季节,这个季节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对他们的折磨,也是他们的孩子们最为他们劳碌的时候,我父亲也是每年在这个时候发病。

父亲从医院的ICU搬回家里已经有几天了,按照闽南人的风俗弥留之际的人都应该摆放在厅堂边等待他们归西,摆在厅堂边的这段时间是儿女等晚辈对他们进行临终关怀的时刻,儿女们都会在这个时候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的在临终父母的床前侍奉尽孝,闽南人称这是“报答父母恩”。在农村,弥留之人摆在厅堂边的时候到了晚上,村里会有很多人前来一起守候的,这一是体现村里人的“和谐”,二是体现这家主人平时的做人。很多老人貌似弥留,也许是经过在厅堂边这一段时间儿女们细心的照顾,个别的人是有可能恢复的,按照闽南的风俗,搬到厅边可以恢复的老人是必须自己起身并端起自己躺下时的一块铺板走回自己房间,这样的话,他(她)可以再活12年。因为有这样的情况,也不能确定貌似弥留的老人是否真的会走,为了生计,他们的儿女也是会在照顾好老人的同时兼顾好自己平日里的生计的,我父亲的哮喘病每年反反复复,有时一年好几次。虽然这次他强烈要求要把自己摆在厅边,但我们兄弟还是觉得他不一定会有大的危险的,所以,我们也自己排了班次,在照顾好父亲的同时也不放下手中的活计。我兄弟3个,因此我与弟弟们是进行白天黑夜的轮流。老二是家里的活,所以他白天看护。而我的朋友较多,朋友都是在晚上下了班后才有时间来看的,所以我轮晚上。

每天下午,只要手头的事情可以放得下,我都会赶回去与弟弟一起照顾父亲,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的病人是最思亲人的,特别我从小跟着父亲,他这个时候对我的依赖会更多一些,我不想父亲在这个时候有太多的遗憾。父亲的哮喘带有较浓重的咳嗽,在他咳得厉害的时候我们需要扶起他帮他捶捶背。“我喘得厉害,你们要靠近我的时候最好能带一下口罩。”,父亲每每都这样交代我们。几天了,父亲都没有正规的吃过像样一餐,我们只能买一些瘦肉来熬汤到了饭点的时候拌上米汤给他喂一些,平时用牛奶给他当水喝,我们想这样也许他能更有体力撑下去吧。那天,家里谁买了一些李子再吃。“阳阿,那种东西酸酸的,给我来一个试试吧?”我拿了一个放在他的嘴边,他吃力的啃了一口,那个神情已经不像健康的时候能把脸“拧成了一股绳”了,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算了,吃不了,扔了吧。”,“爸,要不再来点牛奶还是稀饭呀?”,“不用了,你忘了我是从来不吃夜宵的。”。呵呵,他已经忘记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是弥留的病人了!

“我已经几天都没有出恭了,有点难受,你明天帮我问问医生看看有什么药辅助一下呀!”,“明天医生来给你打吊针的时候我再问问看。”医生送来了几瓶外用润肠的药和几副一次性手套,遵照医生的嘱咐,我和弟弟协助父亲排便。弟弟拦腰抱起父亲,我用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腰部,那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卧盆直接放在排便的地方,弟弟配合我将药剂挤入父亲的肛门。几分钟后,那污物哗啦啦的流了出来,溅了我一手。唉,那个一次性的手套白戴了。清理好父亲排出来四溅的污物,我和弟弟又好好的陪他坐坐,父亲一脸的歉意:“唉,真没办法,要不是自己儿子,这样的活谁愿意干啊?”,“爸,你都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了还说那些干嘛呀!”,“爸,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很爽,但就是有点饿!”,这一晚,父亲视乎恢复了体力,猛吃了一碗还想要。“爸,这样吃你能顶得住吗?”,“那你不是说要吃才能恢复体力吗?”。这个时候的老人就像个孩子,父亲自己想了一想:“算了吧,明天要是排便正常的话你再给我多吃点。”。呵呵,老顽童!“孩子们,快点,我可能是便了!帮我看看我的裤子。”,唉,真糟糕,今天拉了一裤子!“看看,就是昨晚吃得太多了,今天才回这样。”家里人责怪让父亲很不好意思,“没事,没事,他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跟他计较啊。”,我有点生气了:“爸,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告诉我,我自己处理。”父亲半闭着眼睛:“嗯 ……”。

这闽南人的风俗我是感觉不好,人没死就摆放在厅边等死,这对弥留之人来说有点残忍,可父亲一从医院回来就闹着要摆在厅边,紧急的时候他是挂着氧气被救护车送回来的,那个时间如果没有听从病人自己的要求,一旦出现了状况也是不好对亲人们交代的。夜深人静了,白天要去做事,我只能多利用点时间陪父亲说说话了,我望着父亲床头的那套老人衣若有所思:“爸,你会害怕吗?”,父亲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嗯?傻儿子,这怕又有什么用啊?人不都是要经过这一关吗?”,“爸,你会想起你年轻体壮的时候吗?”,“怎么不会?我这几天躺在这里就一直都在回忆过去的林林总总,我想我的单位,我想我的那些工友,我能记起我们单位的每一次搬家,每一次回家探亲,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些从农村走出去的人还真的风光过的!我在想,我们这些一起出去的人当中我大小也混了个官呢!”。“呵呵,爸,你那是什么官啊?国家编制最小的吧?”,“不过,说真的,你这一生也算是有成绩了,三十三块六毛六养活了这一大家子,还要考虑给孩子们盖房子娶老婆,还有爷爷奶奶 …… ”,“爸,要说人的一生需要一个总结的话,你这一生有什么遗憾的吗?有什么很值得自己骄傲的吗?”,“嘿嘿,要说骄傲啊,别看你们年轻人现在这么时髦,我年轻的时候也时髦过一回的,不过就一回,就是当年在贵州的时候,我还真的烫过一次头呢,在那个年代,不要说烫头的工具了,烫头就是用钳子烧红了把头发卷起来。不过,那个年代要烫个头发啊,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回来之后的班务会就把我给批评了!”,“呵呵 ……”,“不过,说起遗憾呀,我一生划线走路,我们都是毛泽东思想教育出来的人,谁也没有机会做过什么大的坏事,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呀,不留下点遗憾就不是人生了!不过,我唯一遗憾的就是小儿子不听话 ……”这一夜,我视乎感觉到与父亲一起回到了他曾经为之奋斗了一生的那个单位,那个我孩提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那一幕幕如再次身临其境。我的每一次挨揍,吃饭的时候从碗底翻到碗面被呵斥的尴尬,考试成绩好的时候父亲带着去买新衣服的兴奋,用开水“浇灌”了队里的绿化被叫去罚站的沮丧,把茶缸里的水倒进父亲工友熟睡后张开着的嘴巴,被叫去赔礼道歉的场景,当兵时候父亲第一封信、父亲的第一次来队 ……

那天下午,接到弟弟火急火燎关于父亲的电话,我赶紧赶回家:“怎么了,怎么了 ……”,没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就急火攻心的高声喊道,那脚步从来没有这次迈得这么艰难,一个踉跄,我赶紧起身往家里的厅堂奔去。叔公和弟弟正在准备爸爸的老人衣,爸爸斜靠在叔公的胸口紧闭着眼睛,叔公神情严肃的望着进门的我,弟弟见我来了拿上递过来爸爸的新裤子,我们迅速的将裤子套好,接下来给父亲套衣服,那是一整套用线缝在一起的老人装套装,据说只有这样穿老人走后才能体面,套进去一只手,套另一只手的时候父亲打吊针的那个手背忽然有点脱皮,“哎,怎么脱皮了?”我一阵紧张:“爸,会疼吗?”父亲无力的摆摆手,一条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停止了呼吸!“爸 ……”,“爸 ……”我和弟弟都歇斯底里的嚎了起来,站在身后的亲人们都跪了下去,我用力的摇着父亲还是很柔软的身体:“爸 ……”,“别这样,你这是干什么啊?”叔公有点责怪了,弟弟也无助的望着我。我和弟弟端来洗脸水帮父亲擦脸,擦掉他嘴角最后留下来的那一条口水,父亲安详的躺着,他视乎在享受着儿子们最后的尽孝 ……

头七很快就过去了,我还是没能适应殁了父亲的生活,有时候还是不自觉的走进他住的那间房间静静的坐坐,回忆一下与他在一起被他揍,被他爱的感觉。那一天,我照例走进父亲生前的房间,按照泉州人的风俗,他殁了他睡过的床就必须搬出去。坐在父亲曾经坐过的那张藤椅,看着那个曾经摆放父亲睡床的空位,我忽然一阵心酸,我随手翻动着父亲留下来的那些本本和那些相册,我不知道我的脸上留下来的事泪水还是汗水。“啊?”弟弟忽然推门进来,看见我自己坐在父亲的那个位置上瞬间的惊诧,“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怎么不开灯啊?”,我没有理会弟弟的说辞,“其实,我也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想爸爸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他才几岁呀?”我听出了弟弟的哽咽。两个平常为了各自的生计本来就没什么时间的兄弟就这样,就这个话题,相互哽咽、相互劝慰的坐了一个晚上  ……

怀念我的父亲,用泪水祭奠这个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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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6-11 19: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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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1 19: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要求人人回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6-11 19:51: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来看看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6-11 19:5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共同关注楼主发的贴子。。。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6-11 19:5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路过的,嘿嘿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6-11 19: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贴回贴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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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4-6-11 22:04:53 手机发贴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后,久久不能平静……父爱如山,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是如此让人眷念,我们的人生,一如父辈一样:飞逝而去,而我们将如何渡过人生,效仿父辈,传递亲情,尽情畅游一生吧!祝您父亲九泉安好!祝天下父亲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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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4-6-11 22:07:53 手机发贴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的不想说,就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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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4-6-12 05:12:03 手机发贴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顶,拜读战友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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