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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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友,九师一六一团退休职工。今年(2014年)74 岁的他,与妻子刘京好常年居住在裕民县额敏河畔的萨尔布拉克(中国、哈萨克斯坦边境中国第173号界碑向东5 公里处),放牧巡边。粗略算来,1964 年至今,他在边境线走了18 万公里,堵截数万牲畜越境,劝返上千临界人员,责任区未发生一起涉外事件。
一
10 月1 日清晨,萨尔布拉克飘起了大雨。中等身材、略显黑瘦的魏德友,穿上雨衣,背着望远镜、收音机,拿起羊鞭,从土屋里走出来。
满头白发的妻子叮嘱他:“越是天气不好,越要警惕坏人在边境搞破坏,更要注意安全,听见没!”
“知道了!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小心,有情况别忘了及时给边防站打电话。”牙齿没剩几颗、张口透风的丈夫也提醒妻子。
雨雾里,只见一位腰不弯、背不驼的老人,赶着一群羊缓缓行走。他不时站在高坡上举起望远镜观察。走走停停,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十多公里。夕阳拱出云雾时,他才赶着羊群往回走。
当他回到土屋旁,妻子赶紧吆喝着羊群进圈,牧犬从旮旯里蹿出来,摇头摆尾地跟着主人爬上屋后山坡,陪他完成当天最后的一项工作——到后山坡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魏德友以“放羊就是巡逻”的方式,向兵团60 华诞献礼。
月牙在星空缓缓升起,土屋周围寂静空荡。
在微弱的灯光下,魏德友夫妻俩面对面坐着,收听收音机里播出的新闻。
第二天是重阳节。可对这对老夫妻来说,除多了儿孙们电话问候外,一切将照旧。
我问魏德友,这样做到底图了个啥。他说: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兵团职工,只是在放牧中顺便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刘京好略带埋怨地接茬了:“你呀!一头扎进兵二连50 年没挪窝。
以前,这是咱一六一团的地界,守边、护边没得说。后来,这里划给地方当牧场了,兵二连没了,咱们都变成了外来户,现在却成了这里唯一的人家。别人退休后,都到城里住楼房、打牌下棋,过悠闲日子,你倒好,74 岁了还当护边员!”
二
魏德友的戍边情结,与刘京好所提及的兵二连密不可分。
50 年前,24 岁的魏德友与30 多名北京军区集体转业军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一六一团兵二连,一个地名叫作别尔齐的地方。
当时的连长张万台说的话魏德友到现在都还记得:“1962 年,震惊中外的‘伊塔事件’导致成千上万的边民在‘有边无防’的状态下,裹挟牛羊,从咱们这一带逃往苏联。兵团派武装民兵第一时间在此地建立哨所、执勤点。我们新组建的兵二连,来到这里执行‘代耕、代牧、代管’任务,就是为屯垦戍边而来,就要用‘南泥湾精神’创建新家园。兵团人永远是一个兵!”
钟爱戎装的魏德友听了这番话心里也好受多了,他舍不得这身军装,“兵团人永远是一个兵”,他庆幸自己选择了兵团。这之后,他还从山东老家把扎着大辫子的刘京好接到别尔齐的地窝子里结婚成家,使艰苦的日子有了许多温情。
从此,“家住路尽头,种地是站岗,放牧是巡逻”成了魏德友日常生活的写照。他与兵二连的干部职工一起,每天放牧巡逻,与战友一起在辖区西巴里坤、萨尔布拉克、额敏河南畔,构筑了长达20 公里移动的界碑,用生命守护着祖国的领土。
魏德友神色凝重地回忆说:“1969 年,边境事件频发。我参加了一六一团‘ 铁牛队’行动,在塔斯提河南岸紧握钢枪与苏军对峙了三天三夜。在萨尔布拉克巡逻,不时与苏军擦肩而过,时时都能闻到火药味。一六一团人就是以这种方式冲在边境争议区最前沿。”
那个时期,边防斗争最激烈、最危险的工作要数放牧了。魏德友请缨到萨尔布拉克担任了牛群组组长,拖儿带女地住进了萨尔布拉克小溪旁的半地窝子里。
“搬来的那年,大女儿不足三岁,儿子还在吃奶,我央求他说,萨尔布拉克冬天封路,雨天道路泥泞湿滑,孩子又太小了,能不能不去!可他一口回绝说,不行!这事没商量!实在不行你留在连队,我一个人去!”刘京好边说边无奈地摆手摇头。
一年冬天的一天,天空飘着雪花。魏德友身背七九式步枪,骑马在沿着没有标记的争议区放牛。忽然,听到一阵轰鸣声,抬头看见一架飞机在上空盘旋。他迅速隐蔽观察,气温只有零下30 多摄氏度,魏德友趴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死死地盯着盘旋的飞机,他心想,如果飞机胆敢向境内飞越就用枪射击,可飞机绕了好多圈又飞走了。他立即在飞机盘旋区寻觅可疑迹象,结果发现了几串大脚印。他快马加鞭地向连队奔驰,报告这一情况。通讯员吹响了民兵集结号,连长率民兵对可疑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直至天亮。
兵二连戍守的边防线上,到处都留下了魏德友放牛巡逻的足迹。他经常劝返临界人员,受到团场、连队的表彰,生产连年上光荣榜。他入了党,还被九师党委授予劳动模范称号。这也是他人生最风光的时期。
三
1981 年兵团恢复建制以后,兵二连所属地交给了裕民县管辖。由此,兵二连百余户人家、300余口老少,分批陆续撤离了屯垦戍边20 年、“绿荫环绕,瓜果飘香”的家园。1984 年,一六一团牛群被拍卖,魏德友也要从兵二连搬迁至别的连队工作了。他却出乎意料地选择了停薪留职,买了3头牛、20 只羊,在全团率先发展养殖业。说到底,他就是不愿离开兵二连。
说来也巧,时任辖区边防站连长的白松找到魏德友说:“老朋友,你既然决定不走了,我想把用于改善战士生活的羊群交给你。还有,牧民搬走后这里成了荒凉的无人区,即便是牧民搬回来,牛马羊在没有边境设施的状况下易造成涉外事件。你有戍边经验,请你当护边员,行不?”
魏德友一口应承下来。没想到,他为堵截临界牲畜而损失惨重。在一个深夜,牧犬汪汪叫,魏德友穿衣起来,发现羊群已被赶出羊圈,打着手电收拢竟然少了36 只。还有一个雾天,有人趁魏德友不备冲散羊群,又丢了80 只羊。夫妻俩把孩子反锁在家里,在狼嚎声声的山野里寻找,结果在山坳里找到了惨不忍睹的羊尸。其中,边防站的羊也丢了30 只,他掏钱买羊补上。
妻子哭着说:“咱们还是搬家吧!”“哭什么?
越是这样越不走,哪怕是一只羊都没有了,我也要守在这里。”他坚定地说。
后来,白松连长把边境前沿的一片区域指定为魏德友的放牧巡边区域,配发了“义务护边员”
袖章和一架望远镜。从此,魏德友只要在责任区兜一圈行程就不会低于15 公里。
魏德友在放牧巡边中,几次差点丢掉性命。
一次,猛烈的暴风雪吹得天昏地暗,致使他迷失了方向。生死攸关,他以常规判断,顺西风移动兴许有一线存活的希望。于是,他赶着羊群在风雪中艰难前行,寒风刺透皮大衣,衣服被冻得像盔甲般越来越重。天黑了,风雪依旧,眼看筋疲力尽了,他看见了微弱的亮光。幸亏口袋里装了一把应急电筒,他竭力地向亮光方向不停闪光,边防官兵才把他给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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