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论界一向活跃，不缺热点和话题。“老三篇”——自由、民主、人权被热炒了很多年后，“普世价值”、“制度”与“革命”等轮番亮相。 不断转移热点，但却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由浅入深渐次展开的学术进程，也没有逐一加以解决的计划安排。内在的驱动无非来自这样一个规律：只要是西方有而中国没有(或被认为没有)的东西，早晚会被挑出来当做热点话题议论一番。而且无论什么话题，总有人表态说这是“必须回答的现实政治问题”。 这话怎么理解呢？换个主题，比如德政、仁政、良政，又何尝不是“必须回答的现实政治问题”呢？再扩大地说，自由、民主、人权、平等、进步、共和……又有哪一个不需要“必须回答”呢？既然并没有轻重缓急逐一解决的进程，那么，当前这个“必须回答”的根据又从何而来呢？ 向西方学习本身不是问题，吸收西方文明优秀成果更不是问题，但这种只要口号不要学理、只要挑战不要讨论的“口号政治”，就是很大的问题! 表面上看，“口号政治”似乎没有大错，但其实没那么简单。 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分两种情况，一是因为无知，二是出于故意。如果仅因为无知，倒可以解决。中国人善于学习，假以时日，总会逐步认识到问题的复杂性，并最终找到解决办法。 但若是出于故意，性质就不同了。这意味着有人故意阻止人们深入理解复杂的政治问题，故意让这些问题长期停留在虚假的表象上，以使之成为随取随用的战斗武器。 以自由这个老概念为例，如果当做一个学理问题静下心来深入探讨，少一些浪漫和激昂，建立这样的共识并不难：自由大体上可以分为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两者间有先后问题，有谁决定谁的问题。从西方历史上看，从来都是经济自由在先，经济自由决定政治自由。 对中国国民而言，理解这一点绝非难事。但对有些人来说，这却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样一来，自由这个问题就等于是暂时得到解决了，不再具有一呼百应的旗帜效应和一鸣惊人的炸弹效应了。 问题的要害就在这里。只有将所有复杂的政治问题统统变成口号，才能最大限度地动员人民大众卷入政治，把真正致力于探讨和解决问题的学者们关进书斋里，把广场上那个登高一呼的位置让出来留给“斗士”们。在近现代中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上，每一次严重曲折和歧途，都有“口号政治”之害。 多一些热点不是坏事，通过讨论把问题厘清更是好事，但如果热点被“口号政治”派劫持，成为闹剧，那就是祸害，对中国的前进只会起到阻碍和破坏作用，没有好处。(作者是春秋综合研究院研究员) |
